译文《来自于心理学家的视角》第三期
2017/10/20 18:55:49
a psychologist’s perspective
来自于心理学家的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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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的话:上期讲到心理治疗师邀请琼的一家进行听力康复的家庭访谈, 琼的听力问题和心理问题以及家庭互动方式像电影情节般逐步展现出来.
正文
“妈妈,听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感觉”
在与麦克建立了友好关系后,我想或许我可以引导麦克与琼有一个更良性的互动。
“麦克,让我们试着问问你最爱的妈妈?就只是单纯的提问题。”
麦克定了定神,或许在想着自己的问题是否可以触及到妈妈的内心世界,接下来,他的脸变得很柔和,他看着自己的妈妈,他问出了一个他自己和所有的听力师都忽略了的问题
“妈妈,请你告诉我,听不清楚的时候你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这是自然衰老的正常表现。”琼毫不迟疑地回答到,或许这个问题她已经进行了无数次自问自答了。
“妈妈,你不需要这样变老”麦克一下子又进入了一贯的预设了答案的对话方式。
“停,麦克,”我制止了他,“麦克,有点耐心,就是单纯好奇地问,问你妈妈的感受,而不是很快地锁定问题,你可以试着请妈妈更多地说说关于衰老的话题,只是充满好奇地听。”
此时,在我的脑海中,著名心理学家卡罗尔仿佛进入到了诊室,他曾说:“我带着学习和发现的渴望去接触来找我的人。当你希望发现别人的内心世界时你该如何倾听,是带着预设的地图去指出他们身在何处,还是……, 我努力保持一种未知的状态,由此才得以真正提出问题,理解问题。”
是时候结束今天的会谈了,我给了大家一份关于今天会谈的报告,并且约好了下周再见的时间。
被打劫的琼
再一周,琼一家准时赴约了,这之前还有个小插曲,麦克和珍妮丝一起吃过次中饭,显然他们之间的紧张状态缓和了很多。一进门,麦克就戏谑的说,他会尽可能保持好奇心,但他也马上补了一句“我还达不到像瑜伽师那样固定在一个状态。”我耸耸肩告诉他只要尽力就好,虽然之前麦克经常顶撞琼,但现在他慢慢可以尊重琼并且以她为傲。
“请你告诉我更多的事情,妈妈”现在是他的常用语了,与之相称的,琼开始与麦克用眼睛交流了。
过了一会,琼闭上眼睛,痛苦地说“我感觉我被掠夺了。”
“掠夺了什么?妈妈,”珍妮丝带着和麦克一样的惊讶问到。
“我感觉被掠夺了生活,身体,以及原来的我,通通被掠夺了。”
她的语调里充满了愤怒和恐惧,诊室陷入了沉寂。
接下来,琼的声音慢慢缓和,她看着自己的孩子们,开始详细的描述着纠缠自己的梦魇:我和你们的爸爸,我的丈夫驾车前往我们最喜欢的海滩,当我们停好车,我丈夫去买冰激凌,但是他很久都没回来,天越来越暗,而我只能独自坐在车厢里,这时突然有一群坏蛋冲过来,他们抢走了我的东西,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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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听力障碍就是你梦里那个抢劫你杀死你的坏蛋”我说,(备注:恐惧感是听力损失者常有的经历。(Harvey, 2001, 1998))
“它掠夺了我,让我感觉不是原来的我,它正在杀死我。”
“但是,妈妈,你是否想过,再这样下去,你将会和爸爸在一起”麦克突然问到。我大吃一惊,但琼却非常平静。“我是如此想念他,你们无法理解与一个生活了50年之久的人分开是什么感觉,你们也无法理解夜晚独自睡去,在恶梦中独自醒来,独自看电视、独自吃冰激凌的感觉...”琼述说着,她的绝望好像凝固了房间的空气。
麦克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题,虽然琼并没有直接回答,但我确信这点,“麦克,你能再问一次妈妈刚才的问题吗”
“妈妈,你说听不到正在杀死你,但这却是你想要的是吗,你觉得如果你死了你就会和爸爸在一起了是吗?”泪水涌出了麦克的眼眶,但琼反倒变得平静了,她默默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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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我们找到了最关键的问题,琼的听力损失正在慢慢杀死她,但她同时觉得正也是她和日夜思念的去世的丈夫在团聚的路途。助听器对她而言,琼后来告诉我们,虽然可以帮助她和更多的人交流,但那不是她最渴望最思念的人。
心理学上,有一个重要的原则是:家庭中某一位成员行为改变之前,其家庭互动模式需要先做改变。通过环式询问的方式,我评估出麦克对他的妈妈琼是一种家长式的管理,而琼对此消极抵抗,同时珍妮丝和琼一起反对麦克。只有当这些矛盾被知晓后,琼的低落情绪才被看得清楚:她的顺从,她的退缩,希望去死以及那些梦魇。而同时,琼对于助听器的抗拒与那些深层的因为失去丈夫而引起的悲伤情感因素相比,虽然貌似只是一个不算很大的问题,但是,明显的,听力和交流能力的下降加重了琼与社会家庭的分离,并且也毫无疑问地加重了她的悲观情绪。
由此,我对于听力师之前的工作陷入了沉思。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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